美国造车新势力Fisker透露:因为还不上债,自己可能要申请破产保护了,这两天通过出售票据获得了345万美元的融资,但还是不太管饱。
这家公司在美国人心中的形象,和咱们的蔚小理差不多,都属于造车新势力,身上的标签也是“Tesla killer”。
这也不完全是媒体杜撰,公司的创始人Henrik Fisker还真和马斯克结下过梁子。
2007年,特斯拉聘请Henrik Fisker担任Model S的设计师,但合作后不久,这老哥就出去自立门户成立了家新公司,叫Fisker Automotive,并推出了一款超跑级电动车Karma。
此车一出,马斯克震怒,当场下结论表示他剽窃了特斯拉的设计,后来他回忆起这段往事时说,“我们花钱为别人做了嫁衣”。
这就有意思了,人本来就是设计师,宝马Z8、阿斯顿马丁DB9都是他的作品,到底谁抄谁还不一定呢。
这位老哥用自己的名字做公司名倒是汽车行业的惯例,不过这款车名就有点说法了,Karma在佛教用语中可以翻译成“业”,即因果报应的意思。
后来这家公司倒闭了,现在我们看到的上市公司Fisker Inc.是Henrik Fisker创立的第二家公司,两年前市值一度涨到近80亿美元,现在缩水到1800多万美元。
Fisker一共推出过四款车型,对标特斯拉Model Y的Ocean,起售价37499美元(约合人民币27万元),2023年交付量大约是4700辆,去年8月发布的与富士康合作的三款车:小尺寸 SUV Pear、皮卡Alaska和纯电超跑Robin,至今都没有投入生产。
去年全年Fisker的收入是2.73亿美元,净亏损达到了7.62亿美元。
要说Fisker为何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,一个重要原因可能正如马斯克说的“Henrik Fisker压根不懂电动车”。
马斯克在2012年谈及Karma这款车时说,Henrik Fisker认为世界上最重要的事就是设计,所以将工程和制造外包了。
结果当Fisker唯一的电池供应商A123破产,Karma跟着它一起消失,当然这故事也可以反过来说,有可能是Fisker的车不好卖,带着A123一起完蛋。
按理说有过一次失败的经验,Henrik Fisker不会重蹈覆辙才对,可实际上压垮新Fisker的还是产能和零部件供应。
或许可以这样认为,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,最终击溃Fisker的都是美国的汽车供应链。
美国汽车零配件依赖进口这事,从疫情时期便一目了然,通用汽车近十万辆半成品汽车因为缺少芯片,被堆放在停车场里,之前红海禁航,包括特斯拉在内的美国工厂也都受到了零部件短缺的影响。
美国从特朗普时期大力扶持本土制造业,汽车供应链是重要一环,但本地化生产不是一个小目标。
比如美国每年要从全世界进口1600亿美元左右的汽车零配件,出口金额却只有一半左右,贸易逆差持续扩幅。
最近几年,墨西哥成了美国最大的汽车零配件进口基地,今年前两个月墨西哥占美国汽车零配件进口总额的42.5%,其次是加拿大和中国大陆。
别看墨西哥拉开其他国家一大截,实际上是因为一些跨国公司把墨西哥当作了“中转站”。
美国制造业联盟出具的一份报告中就写道:“美国应当采取措施阻止从墨西哥进口中国产汽车及零部件,杜绝一些公司从美墨加协定中受益。”
美国汽车产业依赖进口,归根究底是本土供应商不给力,但这也不能全怪他们,毕竟美国的车企在这波新能源浪潮中表现确实不好。
美国本土去年生产了1000万辆出头的汽车,回到1999年这个数字是1300多万辆。
美国汽车工业的繁荣随着汽车之城底特律破产走向衰落,去年汽车进口总价值量约为1640亿美元,日本、加拿大、墨西哥、韩国和德国是前五大进口地来源。
这直接导致零部件巨头不敢扩产,投资态度谨慎,再者智能化方面,美国的发展进程也是十分缓慢。
比如美股激光雷达公司Ouster和Velodyne就因为入不敷出合并了抱团取暖,Luminar也决定关闭工厂走轻资产路线,相反国内的禾赛科技和速腾聚创等“上车”不断提速。
能活下来的供应商们也都得靠着中国。
比如博世,2023财年收入916亿欧元,中国市场贡献了大约182亿欧元(约合人民币1418亿元),相比之下整个北美地区收入才152亿欧元,过去十多年里,博世在中国的投资总额超过500亿人民币,回报则高达上万亿。
采埃孚去年销售额为466.27亿欧元,中国市场收入为81亿欧元,美国市场112亿美元,采埃孚董事斯蒂芬·冯·舒克曼认为,到2030年以中国为主体的亚太区销售额的比重将提升至30%,中国市场的潜力不用多说。
麦格纳2023年收入是400多亿美元,虽然没有公布具体地区收入,但从展望中也能看到中国汽车市场的引擎作用。
咱们以动力电池为例,来看看美国供应链的具体问题。
电动车的“三大件”电池、电机和电控占整车价值量的比重约为38%、 7%、6%,无论怎么算,动力电池都是电动车最贵的零部件,没有之一。
原先松下靠着深度绑定特斯拉,一举成为全球最大的动力电池制造商,但在美国,松下的客户实际上只有特斯拉一家。
而伴随着马斯克不断“压价”,本就没有实现盈利的松下自然没有动力陪着特斯拉继续扩产,以至于特斯拉上海建起超级工厂后,供应商由松下变成了宁德时代。
尽管松下说转移电池产线最大的问题,是美国缺少足够的产业工人,但过于保守的态度或许才是根源。
不可否认,当只有特斯拉一家公司专注造电动车时,扩产电池即意味着豪赌。赌错了,便只剩下产能过剩的苦。
这其实是美国汽车制造业的一个缩影:特斯拉的一家独大,和其它车企在新能源业务上的反复横跳,使得供应链公司在扩张产能和研发新技术时畏畏缩缩。
这也就是2024年Fisker们还在为零部件供应发愁的关键原因。说白了,美国已经不具备让一家新势力企业随便造车的产业基础,除非这家公司拥有强大的垂直整合能力。
到底是特斯拉的成功,掩盖了美国汽车工业的真实水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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